年ldquo母亲节父亲节

时间:2022/6/24 14:51:21 来源:无花果

刘军连医生 http://news.39.net/bjzkhbzy/210628/9118609.html

井是母亲也是父

张俊清

家的井并不高,矮矮墩墩,只一米多,头也不大,井把儿不长,通体铁黑,坐落在院房东。因为是用铁管凿的,所以叫他“洋井”。算起来至今,他已50多岁了。

听父亲说,在老宅院外的道南,原有一口用石头砌,辘辘摇,四壁长满青苔的大水井。那是我的祖父们喊天问地集资打的,口阔水深且水清澈,是供我们庄西头八户人家吃水浇园子用的。

上世纪60年代末,苏联“老毛子”狂叫了中国,嚷着要进攻东北。为“反修防修”“备战备荒为人民”,在“三线建设要抓紧”的伟大号召中,黑龙江省密山县一军工企业迁到我家乡,进驻了我的村,成了我家的邻居。工厂为给职工家属置盖楼房,需占用水井地,经与父兄商量,他们愿意拿口径一寸半,长为4.5米的铁管子及配套给凿两口井以为换。看他们的眼含滴泪,父母们应承了。但洋井凿放在哪家?由于我家处地段中心且前街,家家路行顺脚,父母人缘也大好。于是村人一声喊出,四邻举手一致通过就于我家院中安一口,另一口放于后街魏家。

清晰记得,凿井日是妈妈找风水先生择定的。那天,奶奶在院中给天地老爷摆了贡品,也烧了香,跪了拜。秋阳夕照,墙上的日影成画成彩的时候,村上来了好多人,因为这是庄乡的第一件新鲜事。所以来帮忙的,看热闹的老少都聚在院中。在人们的张望中,父亲肩扛着刚从铁匠炉捻完尖儿且有圆眼儿,闪着锃光哇亮的大铁管子昂扬走来。凿井的三脚架已支立好,顶端一吊锤,黑黑的挺威严,而架顶栓的红布则格外耀眼。转眼,捻了尖儿的铁管被人们七手八脚竖起,随着一声透亮的呼而嗨号子起,锤被壮小子们高高拉起,咣当一声砸下。这是村上第一声的开天辟地,震撼得连山村太阳似乎也跟着晃动。而后,随着响透远山近水的嗨嗨声,铁管子开始了一寸寸向地下的钻伸。约摸两个小时,铁管子只剩下一米多高了。为剩高离地的准确,只得改用单人磅锤凿了。于是,父亲就裂开褂子,一纵跳上高桌,抡起黝黑粗壮的胳膊,就有了八磅锤一下紧似一下的咣咣。尽管父亲汗流浃背,他却不让别人换凿,他非要亲手凿完最后一锤不可。

井凿完了,水清也甜。于是来我家挑水的人就多了起来。院子里立即人声咯咯,门前的道儿,也总湿漉漉的。农村人过日子有个习惯,谁家的门早上开的早,谁家过日子就发兴。所以睡不着的大伯大叔老早就来了。那时父母不等他们喊门,总是起在他们前面,准点把家门打开,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迎接他们了。洋井压水,需在井头里倒引水才能压上来。所以,妈妈总是在井旁放一桶水,以备挑水人引水用。春夏秋还好说,冬天水冷井冻就不行了,所以父母还要顶着冒烟咕咚烧一大锅热水。这些,常常让乡亲们不知说啥才好。

几年后,随着日子的好过,庄上砸洋井的人家也多了起来。所以大家又商量了一番,由队长出头,让我父母出八块钱把这口井锞兑下,我爸妈成全了这桩互好的事。以后,这口井的户口,我家的冠名就成了它的唯一。别看是八块钱,在那个日值只有六毛钱的年代,这可是一个农民工近半个月的工钱啊。

做饭、洗衣服、浇园子,喂鸡鸭鹅狗,这样说吧,家中过日子,宗宗样样都离不开水。明白地讲,井,才是家的本。人一天两天不吃饭可行,可一天也离不开水。过年了,淘米压面,杀猪宰羊,拉磨做豆腐,家家都围着井转。每天早上,父亲把水挑满缸,母亲总是一边刷着碗盆,一边笑着说:这日子,过着还挺有滋味。

可是,万万没想到,年5月13日正午时,我父亲在公家采石场的一块大石头背后,枕着凡立丁布褂卧睡休息时被一袁姓采石忧郁者点燃炸药,“石飞”砸父右太阳穴,于次日凌医院抢救室。42岁的父亲去世了,看看眼前老的老,小的小,要说不愁,那是瞎话。但年轻的母亲却没有成天地眼含滴泪,而是脚一跺,心一横,擦把眼泪,毅然接过井把,当了一家掌井人。她要守着井和家,奉养着八十岁的婆婆,把我们兄妹三人拉扯大。她不能让院子没有了压水声,让日子掉在地上,让庄乡人看了她的笑话。

清晰记得,父亲去世没几天的7月28日早上3点40多,当妈妈摇醒我和妹妹起来避柴时,唐山大地震来了。只听轰然一声响,我家的东房山墙“哗”的一下坍塌了,石头瓦坷垃堆积井围高高。雨停,母亲爬站在磨磨叽叽的废墟上,手扶着洋井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但她想了,尽管房山坍了,但人还在,日子不过是不行的。所以天晴没两天,她就找了人,买来了水泥、白灰、麻刀,沙子。顶着晨星,压出洋井水,后抄起铁锹,和出垒墙的第一堆泥。

偌大的园子种满茄子、辣椒、黄瓜、豆角、土豆和西红柿,正青青地长得有劲。可抬头望天,太阳却红红,眼看着这些水灵灵的菜都蔫吧了,旱得可怜,母亲就急了。因为这些蔬菜是她领着我们过日子的指望,没有了它一切都将完。可恨的太阳,它太不近人意了,不但折磨了庄稼,也绑架了母亲。但母亲就是不听邪,她头一拧,戴上草帽,肩搭毛巾弯下身,就压出洋井水浇园子的酷通酷通声。尽管井水也足,但压出的水经过长弯的垄沟后也就变成涓涓的细流了,因为干裂的土似乎要吸干母亲最后一滴乳汁似那样的贪婪。于是,我们也就把心疼给了母亲。开始了与母亲一起,半天半天的浇地之战天斗地。起初压还觉得可以,但时间一长,就热汗直流,渐显出筋疲力尽的狼狈了。于是,我和妹、弟轮换着,都自己定下压的数。每压一下,腰身和脚手都得使劲。那时,心里总默记着自己压的攀升数,只盼一下子完成自己的指标,好放下那叫声嘶哑的洋井把,饶了自己,歇歇喘口气,还有要散架的身子骨。但那眼睛里只是在盼望中,做了白日梦罢了。抬头看看天,太阳依旧是炽热的大大,进而又把跺脚的恨给了它。人勤地不懒呀,一份汗水一份收获。园子的蔬菜在我们的浇灌中,年年长的还真也不错。母亲把成筐的果蔬挎到街上去买,一天一个小秋收。那时,她总是有说有笑。

我媳妇进了门了,她也自然地成了我家新的掌井人,浇园的吭吭接续者。井旁一棵柳树,那是父亲打井时栽的。自从柳被栽下,她就与井有了长相守的缘,如同前世安排的一对儿。也是,世间万物,还要讲究缘的,起初有缘,慢慢就有份了。井陪柳长大,随着日子的推进,就翠生生遮天蔽日了。白天,柳听井水说话,看母亲干活。夜晚,井陪着柳一起数天上的星星,也同柳望着那枚下弦月,还背着我媳妇问柳:“我的那个他,上哪儿去了?你能告诉我,我俩啥时候团圆?他可没月亮有情有义啊,月亮还一个月一圆啊,可他呢。”柳不吱声,只把母亲的话当成酒,一杯一杯地喝,喝醉了就手舞足蹈地为井唱歌、起舞。烈日下,她总举着巨大的伞盖为井遮阳,看柳每到春时,为井开一树嫩黄毛茸茸的柳狗儿。井坐在花香里,和我家人一起看屋檐燕子翩飞,听禾苗拔节,美滋滋地想那些绿肥红瘦的日子。

上秋了,围着井晒了一院子红红的高粱,黄黄的谷,还有房檐下挂了一串串土里刨生活的纯粹。每当这时,母亲盘坐在谷堆里,一边打理和欣赏着她的杰作,一边叨叨念念说着她对洋井的感激。于是就有了不成文的家规。每每腊月跟儿,无论天多冷,风雪多大,母亲总是风摇不动地给井放上小桌,供上几个菜,烧上几炷香和酒,放上一挂小洋鞭。先前必须的,给井打扮一番,擦了擦,洗了洗,系上红条布,像打扮小姑娘一样,最后贴上红纸四字单联。那时商店没有卖贴井的四字联,所以母亲就央求邻里的张老师给写。于是就有了“恩泽四季”“源远流长”“清泉同日”的美好。母亲说,井是家的神,也是一家之主,比天地爷天地奶管用。所以,在母亲的率领下,我们一家人在冬风里对她的跪拜磕头也是必须的。

她也包容了四季有时的不公和肆虐,风霜雨雪、酷暑雷电可劲地没头没脑地灌给她,可她却选择了沉默坚忍和肩扛的挺立,像丈夫,没有抱怨。她相信,风雨过后皆彩红,过日子哪儿天天一帆风顺的。要紧的还是守好自己的本,站好自己的土,做好自己的事也就是了。但好脾气不等于没脾气,她也有动怒的时候。冬天压完水,若不及时勾动小垫撤出井缸存水,在我还在屋里端酒忘乎所以的时候,井管已经悄悄地被封冻,弄不好井管子就被冻裂。没办法只好抱柴禾,井根下火烤烟熏,母亲还一个劲地向她赔着不是。井是受不了这个好,还有那暖暖,所以就心软肠热了,给了我这个不明白事的孩子一个记性罢了。也懒我媳妇,忒不拿井拔凉水当回事,冬方实冷,就不管不顾,把衣服抱出,往井旁的大洗衣盆里一放,就嘎嘎地压出井水。那洋井水还呼呼地冒着白气,绕着盆直打旋儿。媳妇就开始了咔咔的搓洗衣服的劳动。数年后,腱鞘炎病就找上她了,以至到现在,一到冬季或遇凉冷,手指节和胳膊肘就有了难忍的疼痛,没少吃药遭罪。于是才明白,洋井水并不软,她也是不好惹的。有的年份,遇干旱少雨的季节,水位就下降了,压上来的水淅淅拉拉。但妈妈的心比天还大,她一不着急,二不着慌。她相信,水浅了一点也不要紧,等到雨季来临,水位就会很快上来。就好比天上的月亮,不管多么细瘦,都会有丰盈的那一天。

发大水了,一夜间,我家门的隔道旁的高楼里,没有了工人家属的欢声笑语了。因为他们吃的水,来自大河,接一盆水,除半盆泥浆柴草沫子外,还有浓浓的腥臭味儿,这下可让他们彻底断顿了。于是,我家院的就成了他们的打水地儿,洋井成了他们的救星。那时我母亲总是还像以前那样,早早开门,笑呵呵地迎进认识与不认识排队提水,似乎一夜就变成枯瘦的人。一场大水,一发就是十天半拉月。自大水发到大水消退,我家的水井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从白天到夜晚,刚一开门,院子里就有了邻挑水人的说笑和筲啊桶啊盆啊的叮铃咣当。扁担沉甸甸,桶里摇了满满的光闪闪。挑的人,总是千恩万谢对我们点着头,拱了拳。也有人家,借此卖了水,挣了钱。可我母亲和我媳妇终不肯。她娘俩说,人到难处,谁都应该帮一把,别把钱都看到眼。邻居住着,谁还用不着谁?住在一地是缘分,两山走不到一起,可两人却能。不义之财,咱可不取不占,否则,祖宗是不会答应的。人在做,天在看,德能载人树人。日子一长,至于我家叫什么名他们倒不曾熟记,但一提起那口老洋井,门朝南开的老张家,却被他们口念不止。于是,“老洋井”就成了我家门户的代名词,以至于近传远播。

从来不需要想起,也不要忘记。蝉声悠悠里,退却了一天的燥闷,月光下,树影重重。于是,家门前,就成了露天的聚会厅。繁星满天,夏风微微,山色也朦胧。坐在石头和板凳上,嘴叼烟袋,摇着蒲扇,点上艾蒿火绳,围了一圈老邻旧居。唠了麦田,说了车间的叮叮当当,还有了即将秋红时不安分的高粱玉米谷子像孩子般乐颠颠回家的憧憬。三国西游,魑魅魍魉,上天的入地的,都是他们横纵开聊的话题。每每这时,邹叔总是喊一嗓子:小子,压桶凉水来。于是,在一阵嘎吱嘎吱压井声中,一桶清凉的井水就摇着嘻嘻哈哈,盛着月亮被我提溜到大家伙儿面前。那一刻,人们也没有了腼腆,甭管是男女还是老少,一抹敞开肚皮,你一瓢我一瓢咚咚地喝开了。说真的,那水好凉好凉,还带有一股说不出的甜丝丝,老解渴了。毫不夸张地说,那水冬冷不用烧,夏热不用晾,胜过喝茶,赛过商店里卖的矿泉水。绝对生冷不忌,四季好用,想喝就喝,保你不坏肚。据老人讲,我们家这口井凿在空山泉流出的水道上,大大的天赐宝地。

背井离乡,似乎是书上的故事,我却经历过。在师范读书时,一离家就是半年,夜深人静是想家的时候,远山旧事,抹不去的,在笔尖兜兜转转抒情最多的就是我院中那口井了。因为它已经不是我家的一个专属的取水物件,而是我家的亲人,像我的亲爹亲娘,离开她,我们全完。准确地说,她更像我如母的父亲,它已写上我的家史,她用坚挺的脊梁挑起这个家,守候着岁月,守候着孤独,用甘甜的井水滋养了我家老少两代走上了书香高地绽放的美丽。于是我又不禁地自问:我家的洋井到底是母亲还是父亲?若全是,那我的母亲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是什么信念支撑着她领着我们一家人跋涉出举步维艰的岁月?父亲去世时她才38岁啊。想着想着,不禁让我泪流满面了。母亲走了,我多想,再饮一杯她从井的管脉流出的醇香之母酿父造的乳汁,回到牵妈妈衣襟的日子,给我后人讲一个关于井的长长之故事。年4月25日

作者简介:

张俊清,河北师范大学中文专业毕业,中学高级教师。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年12月由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了《张俊清诗文集—溪流抱月》。年9月被收录到朝阳市作家协会编纂的《朝阳作家名典》中。年3月,由东北师范大学出版了个人教学专著《三尺讲台千江渡》,年12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了散文集《乡旅与梦》。

年“母亲节、父亲节”全国文学作品征稿启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年5月8日是母亲节,6月19日是父亲节。每当母亲节、父亲节来临时,作为一个作家、诗人,总有无数的话要说,那么请您将千言万语化作一篇篇美文、一首首诗歌吧,在这个无比厚重、无比亲切的节日里,期待着您的精美篇章。

父爱如山、母爱如河,山河无语,孕育着人类连绵不绝;父亲是太阳、母亲是月亮,日月光辉,哺育着万物茁壮生长……古往今来,血脉相连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父母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更是熠熠生辉、妙笔生花。

《诗经》中说: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所谓“百善孝为先”,就是反映中华民族极为重视孝的观念。因此孝对每一位诗人来说极为重要。在当下的世界,更是讲究“孝行天下”,无论做事情、交朋友,谁如果说某个人不孝顺,更是在道德舆论方面颜面尽失,可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

司马迁曰:父母者,人之本也。

值此两大节日即将来临之际,应广大作者的强烈要求,现经《文学与艺术》《世纪诗典》《中外华语作家》《世界诗人》《新时代诗典》五大微刊、《中华精英文学》《中国文学》《新时代中国文艺》《文学艺术现场》《当代文坛》五大头条和《世界作家图书馆》《中国文学档案馆》《中华汉语文史馆》三大馆编辑部研究,决定联合举办年“母亲节、父亲节”全国文学作品征稿,内容如下:

一、征稿内容

作品体裁不限,小说、散文、现代诗、古体诗词歌赋和散文诗均可,题材以“父亲、母亲、亲情”为主题,作者自拟题目;

小说、散文、散文诗、辞赋字数限字以内,现代诗1—10首(行以内),古体诗3首以上以上至20首。

二、投稿注意事项

1、投稿发到电子邮箱:mingj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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