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三我的中学住校生活

时间:2017/3/4 16:23:12 来源:无花果

经历漫长的求学生涯,我自认为过的苦日子大都在学校里,特别是在农村读初三的两年住校生活,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第一次当住校生

初三开学,我成了住校生,宿舍是三间新教室,床从家带,木床、竹床、钢丝床都有。头天晚上,不少同学床没带来,水泥地上打地铺。第一次住校,大家很兴奋,睡不着,你一首我一首地唱歌,唐芊芊唱的原汁原味豫剧片段《卷席筒》、《花木兰》,陈炜唱了流行歌《知音》、《踏浪》、《请到天涯海角来》,闹到深夜,方才睡去。

陈炜是县城转来的复习生,每次英语考试,都是她第一,我第二,她考98,我考97,差一两分。

班主任郑科一直带毕业班,他四五十岁,小眼睛,上眼皮耷拉着,“地包天”嘴巴撅着。他教语文,上课爱用歇后语讽刺班里男同学,如“墙上挂竹帘——没门”,“癞蛤蟆爬到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他动员大家回村请成绩好辍学的学生回校复读。唐芊芊就是动员来的,她两年前已初中毕业。她家姐妹几个都娇小玲珑,白里透红的脸,隐约可见细细的小血管,五官相似度高,像几个可爱的套娃,在校园里引人注目。她个儿不高,聪明活泼,口才好,学习好,流行歌、戏曲都会唱。

班主任曾让我请我们村的苏米,我去找她时,她正在一间小房里浇花,满地绿意葱茏衬着姹紫嫣红,她像个花仙子。她送我一盆菊花,说毕业都三四年了不想再回学校,她的目标是赚钱。我知道她喜欢我小哥,小哥从部队转业接了爸爸的班,他的脸捂得很白,浓黑的自来卷头发,算得上英俊。他哼着《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端盆衣服去井边洗,苏米妈笑着夸他勤快干净。苏米爸喝醉酒了爱缠我爸,他舌头打着结,磕磕巴巴说:“三哥,你知道,我也知道”。两人最终没成。小哥自卑自己个头不到一米七,苏米姐又遗传她奶的小个儿,小哥因此不情愿。她后来嫁了我同学新乐的哥哥。她和老公做过粮食生意,雇人跑过运输,在县城盖有楼房。她现在是保险公司的推销员。当时我找她回校读书时,她十八九岁。

宿舍窗户没窗帘、窗玻璃,同学在窗棱上系绳子搭衣服,晚上衣服被附近村里人偷走了。学校让我们搬到上届学生住过的旧宿舍,窗户用砖块和泥巴垒死,屋里黑洞洞的。男生宿舍在隔壁。

我早长,从小按个儿排座位,都坐第四、第五排,我想坐第二排,因为戴近视镜的陈炜坐第二排,小个子班长也坐第二排。我跟老师说我近视了,坐第二排后,我真近视了。小个子班长跟我同桌,他的脸很白,龅牙包不住上嘴唇,老像在笑。他学习好,工整的方块字,受到过老师表扬。班主任常让他把语文练习题写黑板上,让大家抄。我曾暗中把他当作学习的榜样。他脾气温和,对我很友好,瘦小的他看上去像个五年级的小朋友。

我初二下学期开始发奋学习,在语文书扉页上写了“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劳一分才”,“少而好学,如日出之光;壮而好学,如日中之阳;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等名言警句,激励自己。我庆幸自己觉悟早,还来得及。抽屉里一本励志书《深山画虎》,书里古人勤学的小故事我都耳熟能详。

我记性好,英语课文背得滚瓜烂熟,数理化例题也牢记在脑子里,做题时认真仔细,确保每个步骤不丢分。成绩比不上班里五位复习生,在应届生中是拔尖的。

孟梦是市里转来的复习生,成绩排第四。一月后,按成绩排位,我跟她同桌。我们投缘,很快成了好朋友。我喜欢听她讲城里的同学,比如他们爱说“看破红尘”,“红尘”一词让我觉得深奥时髦。她给我念“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念她写的诗:“我像个迷路的孩子,懵懵懂懂撞进了知识宫……”讲她郑州的堂哥,别人夸他能考上大学,他头一扬,不屑地说:“何止大学?”孟梦见多识广,她的新名词,我都很感兴趣。

我也喜欢诗词,把在课外书上看的诗《千里马》、《圆明园致礼》背给她听,这些诗我至今记得:“千日养马一日功/两蹄生风向前行/近看好像离弦箭/远看犹如驰流风/一马当先飞奔去,满台尽是喝彩声/暂为先驱莫自喜/一时落后勿心惊/胜败兵家寻常事/养精蓄锐再争锋……”;“走向野外/走向美和心酸的陈迹/那荒凉的小土岗/那不流畅的小溪/那插着没有叶藕杆的泥塘/那空气中充满的惋惜/一切都在呜咽低语/呼唤一个悲愤而又深沉的记忆/是的,它有过去/巍巍峨峨,梦一般瑰丽/它有湖、有海、有石的阶梯/有花、有树、有风的细雨/有闪烁着骄傲的建筑群/有中国人智慧的凝聚/有林立巨石/带来大西洋的气息/这里曾是一个世界/东方西方多彩丰怡/这里曾是美的陈列馆/珊瑚翡翠夺目珍奇/它曾是人间稀有的钻石/高贵之光熠熠/但今天,它是废墟/它是我们痛苦的记忆/它是残忍和愚昧的殉葬品/它是我们不发达的印记……被侮辱与损害的/必然有双重的力……”那时我还会背一首诗《飞蛾》“为了追求光和热/把身子扑向灯火/飞蛾是值得赞美的/它在最后的一瞬间/得到光,也得到热了……”与孟梦一起背诗,我觉得,一扇神奇的门正向我打开!

晚自习遇上停电时,教室里点一盏汽灯,灯光昏暗,大家在桌角又点着蜡烛,火光点点,影影绰绰。冬天教室窗户全垒死了,大白天屋里也暗得很。年轻的物理老师是中专生,他说城里教室非常亮堂,为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他看着孟梦说:“是吧,孟梦?”孟梦点点头。

孟梦的大姐是县城一位革命老干部的儿媳,常领着三四岁的儿子来看孟梦,带来咸菜和炒花生。孟梦大我两三岁,高个儿,身材丰满健美,爱穿白裤子,跟她比,我还像没长开的小女孩。晚上孟梦和我一起在被窝里吃喷香的炒花生,冬天冷,很多同学合铺取暖,我和孟梦合铺,她细心地给我掖被子,我感觉到了她身上闪烁的母性光辉。

学校伙房只有一个厨师,挑水是重活,任务分给学生,按座位一排挑一周水,一般是男生挑,女生跟着跑跑腿。水井在大队部的树林里,离学校几分钟路程,冬天光秃的枝桠上,站着许多黑色的鸟,见到人来,嗡一下散开,却并不走远,它们不怕人。每次打水,我都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我拉着孟梦的手背诗或兴高采烈地聊着。孟梦在树林里掐一把野菊花放床头。她说晚上做梦,梦见来到了一个荷花塘……

我们每天早起晚睡,老师一周只让回家一次带馒头。早饭和中饭是把馒头装一个尼龙网兜里,拿到伙房大蒸笼上加热,有时也用搪瓷缸装些米加一倍的水,和馒头一起放蒸笼里蒸熟了吃。每天傍晚,全班同学在宿舍前吃面条,男生一盆,女生一盆。负责打饭的同学先用勺子在盆里把面条搅匀,然后给大家盛。面条里没有青菜、油花,只有盐。我吃得慢,自从下决心好好学习后,我对自己要求严格了,比如不喝生水,轻声说话。大家说我吃得慢,打第二碗时,总有人问我打了没有。

那时我们不缺主食,缺菜,同学从家里带的腌蒜薹、辣椒酱、豆瓣酱、大头菜等,代替了时令鲜菜,荤菜一点儿没有。营养不良加睡眠不足、缺少运动,我的皮肤变得很差,记忆力下降,眼睛也近视了。

冬天,我的右手大拇指腱鞘炎复发,早上起来穿衣服疼得直叫。一天傍晚我回家拿馒头,见到了爸爸。住校后,我两个多月没见过爸爸了。我坐在凳子上,不小心跌倒了,右手不敢撑地,歪在那里,爸爸心疼得不行。第二天他带我去县城配眼镜,眼镜店老板说,哈,这么小就近视了,将来肯定能上大学,我听了,心里直乐。医院看手时,外科医生开了一瓶药酒,嘱咐我每天在手臂和手上涂两次。一个月后好了,没再复发过。那位外科医生是我家邻居,他见我戴着眼镜,也笑着说我将来能上大学,我的虚荣心再一次膨胀。

英语老师是县城姑娘,皮肤微黑,大眼睛、尖下巴,生气时,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我英语好,她也偏爱我,喊我名字时,亲切地免去了姓。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初二时她利用周末给我们补英语发音时的情景,非常难忘。我写英语字母不够流畅,她手把手教我。我后来转学后给她写过信,送过她一幅铅菊花。她常在办公室弹脚踏风琴,我们好奇地围过去。她教我们识简谱,打拍子,我试着在上面弹出了《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在桌子上用钢笔写了1、2、3、4、5、6、7,用手点着,模拟弹琴。多年后,孟梦还提起此事。因这简单的启蒙,我后来能根据乐感弹琴,凡会唱的歌,都能不看歌谱弹出来。

第二学期开学后,很有希望上县一高的孟梦退学了。她走后,我感到失落孤独,傍晚蹲在教室外的墙角背书,吃饭时,脑子也在背书。有一次孟梦回来办手续,我老远听到她的声音,跑过去一看,真是她,竟趴在她肩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炜一直是班里第一名,她个子也高,圆盘大脸,跟面黄肌瘦的我们比,显得鹤立鸡群。孟梦退学不久,她也不上了,说家人给她找好了工作。她是宿舍里唯一睡钢丝床的。宿舍停电时,大家聊闲天,她说她大姐在市里上班,每周坐班车回来,班车对我也是新词。当时的一些流行歌我们都是跟她学的。她是个乐观阳光的女孩,翻看一个笔记本上的明星插图时,她喜欢带着明丽笑容的女星,我却喜欢那个流着泪弹古筝的公主,这种悲观情绪影响了我后来多年的生活。我想,陈炜的人生大概都是顺利的坦途吧!她的心那么明媚!

第二学期,班里进来一个胖胖的复习生薛红,她喜欢跟我说话,去食堂排队拿馒头时,看到一位年轻男老师,她紧张得死死捏住我的胳膊,把我捏得生疼,她说那老师是她哥的同学。一天早上,她起床后,手足无措地到处找洗衣服的地方,原来她晚上来例假,把床单弄脏了。班里女同学陆续都来了例假。薛红的哥哥每周来一次,给她送一网兜菜包子。她那么节约,一顿吃一个包子,还那么胖。两个月后她离开了学校,她父母早亡,哥嫂给她说了婆家,她跟那家人去南方养蚕了。

临近中考的一个月,班里三个成绩好的复习生(包括唐芊芊),被选到乡里的尖子班。挑剩下的,是一群没升学希望的孩子。物理老师懒得给我们讲课,他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在讲台上的一把藤椅里,对我们爱答不理。班里同学不到中考时间就解散了,大家一起拍了毕业照,后来没再联系过。

一年的艰苦住校生活,我本来很灵光的脑子变迟钝了。那个黑色七月,我悲愤地在山上放马,躲在一个废弃的砖窑里,在两块砖上画1、2、3、4、5、6、7,按背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原野牧歌》歌谱弹“琴”。我又想起孟梦,仿佛那是很久远的事了……

第一次离家求学

没想到开学前,堂姐给我爸打电话,让我转到姐夫任教的中学,那所学校升学率全县第一。学校离我家二十多里,来回要坐班车,我的求学之路柳暗花明了。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上学。

堂姐是二伯的女儿,二伯在她几个月时去世。她没上过学,接二伯的班前,我爸临时教她识了些字,教她打算盘。我爸妈对她好,她也关心我。她跟堂姐夫说,我十四五岁了,如果不上学,过两年嫁了人,就要在农村过一辈子,为此她愁得整夜睡不着,给我爸打了电话。

去堂姐家上学前,妈妈给了大嫂钱,让她给我买身新衣服。大嫂和二堂嫂带我上街,给我买了两套的确良衬衣、裤子,其中一套是大嫂付的钱。二堂嫂买了布,给我做两个小背心。大哥和小哥送我去上学,他们一人骑辆自行车,一个带行李,一个带我。中午时分,到了粮管所堂姐家。小外甥四五岁,胖乎乎的,骑在一个小童车上,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我。带孩子的是位高胖老太太,她是堂姐的婆婆。现在,这个外甥已博士后毕业,成为一所大学的副教授了。

吃罢中饭,哥哥回去了,姐夫还在新乡进修,下午堂姐领我去学校报了名。学校和粮管所隔条马路。校园里有一栋三层教学楼,有大操场,还有风景树、花坛。还没正式开学,我在堂姐家住了两天,她做的番茄鸡蛋汤特好吃,番茄是她在小菜园种的。堂姐家是两间工房,屋后是绿油油的麦田。傍晚,她领着我和外甥在马路上散步。

开学后,堂姐把我安排到老师伙房吃饭,每顿有好吃的手工馒头,还有肉菜,那时我饭量大,女教师一顿吃二两馒头,我一顿吃四两还感觉没够。放麦假和秋假时,教工食堂的厨师回家收庄稼,我在学生食堂搭伙。学生食堂的机器馒头上,有大块大块黄黑色的碱,把这些碱块掰扔后,一个馒头就剩一半了。

我嫌住堂姐家拘谨,坚持要住学生宿舍。这里的学生不用从家里带床,他们睡的是铺板,就是用砖头垒起架子,上面放上木扳做成床铺。早上我们沿着马路跑操,姐说让我跑完操到家里洗脸,但我从没去过,跟大家一样到伙房前的井边用茶缸接水洗脸。

学校离家远,周末我一般不回去,在教室自习。想家的时候,我就趴在栏杆上唱《妈妈的吻》。有一次我感冒了,躺在宿舍流泪,同学告诉了堂姐,堂姐带我到镇卫生院看病,还给我做了荷包蛋和肉丝面。堂姐用笼子喂了十几只鸡,炖鸡时总会去叫我。她对我就像我爸妈对她一样好。我的饭票是堂姐换好了给我,衣服也是她洗。

有时同学叫我一起去街上转转,同学会买零食吃,我从没买过。我不缺钱,但我自制力很强,家里人常说:要跟人家比学习,不要比吃穿。我在班里总成绩第二名,英语全年级第一。初中快毕业时,我参加了县全能竞赛,名次排在前30名,被保送上了县重点高中。中考前一个月,我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我昏天黑地睡了三四天,似乎要把一年里缺的觉都补回来。那个暑假我是开心的,拿着大哥的借书证去县图书馆借刘绍棠、蒋子龙、张一弓的小说看。小哥还到邻村借了高我一届的学长的课本给我预习。开学前,我已将高一英语前五课的单词背会了。从此我就告别农村到城里读书了,后来上大学、研究生,毕业后留在大学里工作,成了城市人。

那所中学的同学毕业后还有些联系。跟我住一个铺的女同学阿秋,是个白净的女孩,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她家在附近村里,家里地多,每年卖西瓜能挣不少钱。她体育好,慢骑自行车比赛、米赛跑都是前几名。高中毕业后,她考上了师范大学体育专业,毕业后当了中学体育教师。

阿秋说,有一次她回老家,在镇上见到班里一个上学时打扮洋气、绰号“黑牡丹”的女同学,炎热的夏天,背着年幼的孩子,拉一架子车西瓜在镇上卖,一身灰土一脸汗,狼狈的样子,跟读书时衣着光鲜的她判若两人。她是家里的娇闺女,大麦天还睡懒觉。出嫁后,男人对她不好,常打骂她。听说后来她离了婚去北京打工,在一家宾馆做园丁,嫁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华侨,定居国外了。

在那所中学,我最好的朋友是阿莉,我们的友谊,在高中复读时变得更深更浓。关于她,我在另一篇文章里专门写过。

第一次到城里读书

县一高位于县城的西北角,校园宽敞漂亮,幽静的水杉林、优雅的芭蕉树、晶莹美丽的喷泉都令我新奇而兴奋。家里人把我当成一棵希望的苗子,大哥说:“你带个头,你考上大学了,你的侄子侄女们都能考上。”

这是我第一次在城里读书,我们住在干净明亮的宿舍楼里,七张架子床分上下铺,住14人。住宿条件好了,伙食仍然差。食堂的菜大多是水煮土豆、清炒白菜,一点味儿都没有。早上的包心菜炒豆腐菜最好,排长队买一份,里面只有一块豆腐。夏天,惨白的捞面条装在一个大铁皮桶里,师傅们光着膀子徒手从桶里捞面,抓一把是一份,再浇一勺子蒜醋做的卤。学校还有个小食堂,卖饭阿姨是老师家属,她们把一大盆青菜扣大铁锅里,翻炒几下就开始卖了。一毛钱一份,一勺米饭加一勺青菜。也有教师家属把自家后窗打开,卖自制的油炸菜角,有的端一盆面疙瘩或卤面条到食堂门口卖。我不爱吃食堂的饭,常在学校门前的小卖部买方便面、怪味豆等零食。周末回家,家里也会买烤鸭给我改善生活,我却越来越瘦了。上课时会头晕,午睡后如果起床太快,会有眼黑的感觉,医生说是这是低血压低血糖。考上大学体检时,我的体重才47公斤。

大学里,一个宿舍住8位同学,比高中宿舍舒服多了,伙食也好很多。读研究生时,一间宿舍住4人,地上铺了乳白色的瓷砖,床铺在上面,下面连着衣柜、鞋柜、电脑桌、书架,崭新崭新的。还有卫生间、洗澡间,24小时供应热水。宿舍里有暖气,冬天在屋里穿裙子,洗了衣服一晚上就干了。

回忆住校生活,最令我难忘的,还是在农村读初三时的两年,艰苦却珍贵。有时我想,吃苦也是一种资本、一种幸福,因为吃过苦,我才懂得惜福!才懂得感恩!

作者简介:李九伟,女,河南省确山县人,河南大学文学硕士,宁波市作家协会会员,镇海区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9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已在《人民日报》、香港《文汇报》、《中国教育报》、《光明日报》、《浙江日报》、《福建日报》、《钱江晚报》、《浙江教育报》、《宁波日报》、《宁波晚报》、《南阳师专报》、《河南大学报》、《宁波大学报》等报刊发表新闻作品近百万字。

在《文学港》、《镇海潮》、《鄞州文学》、《南阳日报》、《南阳晚报》、《河南新闻出版报》、《德育报》、《宁波晚报》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近十万字,现在宁波大学宣传部工作。

邮编:联系









































焦性没食子酸法是否对白癜风患者有利
中科白癜风医院微信

转载请注明:http://www.cogdm.com/lctx/6244.html
网站首页 | 网站地图 | 合作伙伴 | 广告合作 | 服务条款 | 发布优势 | 隐私保护 | 版权申明 | 返回顶部